每天第一缕晨曦，海口海甸二东路邮电学校旁的路口，一对年轻的夫妻会准时在这里拉开一天生意的序幕。他们的摊位极其简单，一把大大的遮阳伞，在面前的一堵矮矮的围墙上摆放着生槟榔。这对年轻夫妻在这里一扎根就是好几年，他们可能想不到，小小的槟榔蕴含着海南的大产业，一条从种植到初加工，再到精深加工的完整产业链正在悄然形成。
记者 祝勇
▲海南槟榔产业将迎来更大发展。 记者 石中华 摄
A
加工
烘烤技术
实行绿色改造
2013年，海南槟榔种植面积136万亩，其中挂果面积90万亩，产量约90万吨，海南槟榔产量占全国产量的95%。全省涉及种植槟榔的农民约有50万户近230万人，万宁市现有槟榔干果加工厂3000多家，琼海市有2500多家，屯昌县有1000多家，定安县有近1000家等。槟榔已发展成为海南省第二大热带经济作物，仅次于天然橡胶，成为海南主要经济支柱产业之一。
海南槟榔加工方式以家庭作坊式为主，从业人员基本为当地农民，小的加工厂两三人，大的加工厂约200人。政协海南省六届一次会议上，致公党海南省委员会提交的《关于促进我省槟榔产业健康发展的建议》中指出，海南槟榔加工多为简单原始的土炉作坊生产，其加工干燥过程中存在诸多问题，如加工规模小，技术落后；体能消耗大，劳务费高；加工成本高，效益较差；加工能耗高等。
槟榔产业是万宁、琼海、定安等地农村的支柱产业，也是广大农民增收的主要来源之一。几颗槟榔干果经过6天时间、12道工序加工之后，身价从1元涨至几十元。当地村民在农田和林地里种植了大量槟榔，每当8月至12月的收果季节，村民们都将青果卖给槟榔加工作坊，经熏烤后再运往湖南进行深加工。有的槟榔种植大户直接在自家院子里建上“土灶”进行熏烤。因此，在一些村镇随处都能见到传统槟榔加工作坊。
为加快改善海南省槟榔初加工设施条件，保护生态环境，提高槟榔干果质量安全水平，省农业厅2013年开始实施槟榔烘干绿色改造项目。2013年安排项目经费4200万元，2014年安排项目经费6000万元，万宁、琼海、定安等10个槟榔种植面积、产量较大的市县已实施该项目，预计3-5年完成传统土灶的绿色改造。同时，省农业厅还将一批环保、先进、价格合理及配套设施完善的设备推荐给槟榔加工户选择。
万宁长丰镇黄山村4000户村民几乎家家种槟榔、户户有炉灶。万宁从2012年开始示范推广环保电烤炉，因为投入大，推广效果一直不佳。去年，万宁开始整治传统熏烤炉，村里仅有5户安装了环保电烤炉。而今年，村里新建的配备30台环保电烤炉规模的加工厂就涌现了19家。村民们也纷纷拆除了土灶，装上了新型环保电烤炉。
“万宁实行设备改造也是市场需求。环保电烤炉烤出来的白果更加环保，而用木材烤出来的黑果，上面都附着焦油和炳酚比。”万宁市槟榔产业局副局长符之学说。
截至目前，定安县共对91个槟榔炉进行改造，新建槟榔环保加工生产线数目仍在更新当中。除岭口镇外，定城、翰林、龙河及富文等镇也都进行了槟榔产业绿色改造。
琼中县槟榔加工大户王明权说，现在每四天，他所在的企业就需要25万斤的青果进行烘焙，再加上新增的8个环保烘烤炉，按目前的加工量，预计全年加工量将突破500万斤以上。
B
阵痛
一条谣言引发价格地震
去年一则有关“槟榔致癌”的不实新闻报道，使海南槟榔销售惨遭滑铁卢，槟榔价格一落千丈。据国家统计局海南调查总队调查数据显示，受此消息的影响，海南去年槟榔价格下降45%。
长时间嚼槟榔，的确会伤害口腔健康。目前相关调查只是认为经常咀嚼槟榔，易得口腔癌。槟榔本身致癌这一说法欠科学，没必要谈槟榔色变。中央电视台2013年9月22日辟谣：专家认为“槟榔致癌”的说法并无科学根据。槟榔是中国名贵南药，在医学上，其榔玉（核）、果皮、花苞等都可入药。榔玉性味苦涩微辛，主要含有槟榔碱、槟榔素、儿茶素、胆碱等成分，具有显著的止渴消滞、除痰息喘、消炎去肿、行气利水的功效，还有治痢、固齿的功能；槟榔花粉是治疗胃病的良药；槟榔皮能治疮，所以槟榔又有“洗瘴丹”的别称。
专家提出，要区别对待咀嚼槟榔和药用槟榔。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中医科学院首席科学家李连达认为，传统槟榔入药与咀嚼槟榔有本质的不同，药用槟榔经过中药严格规范的炮制、加工、提取、除杂等处理，已达到减毒、去毒效果。药用槟榔剂量小，疗程短，病愈即止，远达不到致癌剂量，公众及临床医生不必恐慌。
万宁槟榔协会有关负责人说，去年关于“槟榔致癌”的报道，导致海南槟榔价格出现暴跌，总产值估算至少损失30亿元，其原因除谣言外，还与海南省槟榔加工技术息息相关。
万宁槟榔产业局副局长符之学表示，他们将从种植、加工等方面进一步规范槟榔产业，提升槟榔产业的升级换代；提高槟榔绿色加工的科技含量，实现槟榔加工由过去单一的加工干果向加工饮料、糖、酒等系列产品方面发展，进一步规避投资风险。
海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副院长柯佑鹏认为，海南目前是进行槟榔的烘烤初加工，如果想从初加工继续加工成食用槟榔的话，打造起自己的品牌，难度很大。海南即使发展类似湖南的槟榔加工企业，市场前景也不乐观，难以跟湖南老牌槟榔加工企业抗衡。
柯佑鹏说，槟榔是特定人群消费，但海南可以扶持专业研究所、院校、企业等对槟榔的保健、药用价值方面进行研发，通过槟榔生产出独一无二的保健品、药品等，让更多人群接受，更好打开市场。
布局
突破技术瓶颈，产业迈向朝阳
由于历史原因，槟榔产业链形成了种植在海南、深加工在湖南的局面，但槟榔产品消费群体已呈现从湖南往全国扩张的趋势。为了降低生产成本，提高竞争力，槟榔深加工企业从湖南向海南转移是必然的趋势，而近年来，口味王槟榔、恒泰槟榔等一批大型加工企业落户海南。
据统计，目前全世界大约有10亿槟榔食用者，主要分布于印度、中国台湾和湖南，三地吃槟榔的方式差距非常大。前两者是槟榔原产地，当地人主要食用新鲜的槟榔。而湖南离槟榔产地遥遥千里，为了长途运输和保鲜，所以发展出烘干、入味的工艺，吃的是“槟榔干果的纤维外壳”。随着槟榔产品市场全国化甚至是全球化，湖南作为深加工基地优势不大，最终必然扭转种植在海南、深加工在湖南的局面，使海南形成种植、初加工、精深加工的完整产业链，大幅增加海南槟榔产业产值。
省农业厅有关负责人表示，将组织相关专家对全省槟榔种植、加工现状进行调研，提出海南省槟榔种植、初加工、深加工的产业布局，指导海南省槟榔产业发展。另外还将开展槟榔鲜果、干果的贮藏保鲜技术、加工技术、设备研发和推广，研究槟榔食品安全性问题及解决方式，组织相关单位制定槟榔干果产品的质量标准，研究槟榔加工产品多样化，进一步提高产品附加值，做大做强槟榔产业。
同时，逐步建立槟榔种植、加工、运输、销售的信息数据库和市场信息预警机制，为政府、企业、农民提供及时准确的农产品生产、加工、市场价格等信息。建立电商购物、网络信息体系，利于信息交流、沟通与查询。积极引导组建农民种植专业合作社，改变槟榔种植和初加工散小乱的局面，确立海南在槟榔产业应有的主导地位。
海南雅利农业开发有限公司是万宁最大的槟榔加工重点企业，公司董事长陈辉龙同时也是万宁槟榔协会会长。陈辉龙决定以年薪50万元、外加20万元安家费、配车配房、每销售一批产品给予提成的优厚待遇，从湖南引进一位人才。陈辉龙说，选择引进人才而不是花十来万买回一个配方，是出于长久发展的考虑，槟榔深加工的核心技术，就是槟榔芯中的点卤配料。
“万宁成立槟榔协会，也是希望有实力的槟榔加工户抱团发展，破解技术瓶颈。”陈辉龙说，要破解槟榔种植加工的技术制约，需要不断引进外来先进技术，并倡导农民抱团学习发展。
致公党海南省委员会建议，海南发展槟榔产业，还要加强加工技术及其设备的研发和推广应用。同时，引进国内外先进清洁能源加工技术，如太阳能等新能源加工技术，增加槟榔加工的科技含量，把提高加工水平和发展循环经济、清洁经济紧密结合起来，推动技术密集型和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共同发展，把技术和实惠带给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