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关于“伟哥”的战斗已经打响。
这次是光明正大的。
今年5月12日,全球最大制药公司美国辉瑞的蓝色小药丸“伟哥”(通用名枸橼酸西地那非片)在中国的ED(勃起功能障碍)用途专利保护正式到期。并非外界广泛流传的7月1日,并且这一消息也得到了辉瑞官方的证实。
可以预见的是,失去了专利保护,大量仿制药和竞争者将涌入这个市场。要知道,全球患有性功能障碍的男性约为10%,中国ED治疗市场价值达600亿至1000亿元。如今,已有十余家药企申请仿制,据说仿制药的价格可能降到原来的1/5。
“伟哥”裸奔,辉瑞如何应对?
“对于原研药厂来说,专利过期再正常不过,专利过期并不是产品的末日。”辉瑞中国企业沟通部总监席庆表示,“目前,公司并未考虑调整万艾可的价格。就公司其他专利到期药品后续的市场表现来看,万艾可未来的销售依然乐观”。
进入中国14年万艾可“裸奔” 万艾可“伟哥”到期引发抢仿大战
我是一粒身披蓝衣的小药丸,我的英文名字叫做“Viagra”,出生于1997年,今年17岁,我的母亲是美国辉瑞公司。在中国,人们更习惯叫我“伟哥”。不过,实际上我在中国“户口本”上的名字是“威尔刚”和“万艾可”。
我的问世,曾让令全世界尤其是男人们感到兴奋,他们都叫我“神奇的蓝色小药丸”,只要服下一粒“我”,就能看到治疗ED的效果,这在ED治疗史上算是一个不小的突破。
在此之前,治疗ED几乎没有特别好的办法,无论是中医、打针还是植入假体,都没有特别明显的效果。因此,业界评价我是“划时代”的,我的研制者穆拉德博士也因此获得了诺贝尔奖。
也就是那时候,可爱的中文媒体给我取了个形象而娇嗔的名字——“伟哥”,而我在中国被广为传播的原因,我认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要归功于“伟哥”,这个极富传播性的名字。
但我母亲辉瑞公司1998年在中国注册商标的时候,可能脑袋让门挤了,居然没用“伟哥”这个早已被中国老百姓接受的词,而是先注册了“威尔刚”,后注册了“万艾可”。
敏锐的中国企业看到了商机,1998年5月,广州威尔曼抢注了“伟哥”注册商标。最终导致“伟哥”这个本身就具有吸金力的名字,在法律效益上来说并不是我的专属。
此后,“伟哥”也逐渐成为抗ED药物的一个形象的总称,我只能算是“伟哥”中一员,由于是最大的一员,所以有时候人们说的“伟哥”也是指我。
实际上,如果算上我的“胎龄”,我已经20岁了,1994年的时候,我就在母亲辉瑞公司的研发中心着床并逐渐有了胎动,当年我的母亲辉瑞公司就向中国国家知识产权局申请了我的用途专利,2001年获得为期20年(1994年至2014年)的专利授权。
对的,这就意味着我在中国的专利权今年到期,而中国国家知识产权局官网显示,我的专利保护期已于5月12日到期了。
缺乏专利的保护,在中国接下来的日子,我恐怕就要“裸奔”了。
中国抗ED药物市场“三分天下” 万艾可“伟哥”被称为“神奇蓝色小药丸“
1998年,我刚一岁,成为首例获得美国食品与药物管理局(FDA)批准的治疗男子阳萎的药物,并获准在美国市场上开始销售。
由于得到了美国政府的许可,我很快成为风靡全球的头号药品,我的功效也被进一步热捧,一时间饱尝各种美誉,“划时代的春药”、“一个在全球游荡的蓝色精灵”、“一项赢得诺贝尔奖的发明”、“二十世纪的革命性两大突破之一”、更有媒体评价说我是“有史以来世界最畅销的药品”,是“一粒比黄金贵14倍的药片”。在这样轰动效应的推动下,我在美国上市的第一年,就为母亲辉瑞公司带来了10亿美元的销售业绩,将辉瑞市场价值翻了一番。
现在,人们在全球120多个国家都可以买的到我,人们不仅服用我治疗疾病,一些健康的人也在尝试使用以让生活更美好,更多的人们则在衷谈论着我的话题。正因为如此之高的关注度,让我每年能够轻轻松松的“孝敬”母亲辉瑞公司数十亿美元收益。
中国就是这些国家之一,我是2000年登陆中国的,那年我才3岁,如今在中国已经14年了。登陆后,我一直占据着中国抗ED药物市场的半壁江山。很多研究机构都做过这方面的研究,比如药品调查机构IMS的数据显示,2013年,中国抗ED药品市场份额中,我在27个主要城市占据着58.8%的市场份额。
我的热销也使得“伟哥”家族不断庞大,我逐渐有了越来越多的兄弟姐妹,比如礼来的“黄色小药丸”希爱力,拜耳的“橘红色小药丸”艾力达,他们比我晚6年进入中国市场,分别只占中国市场的34.6%和6.6%。
虽然他们远远不及我的风采,我长期以来仍然稳居垄断地位,但也必须承认,他们的出现加剧了竞争,一定程度上削减了我的市场份额。今年1季度,“黄色小药丸”希爱力兄弟就以全球销售额5.15亿美元打败了近5亿美元的我,可以预见的未来竞争将更为激烈。
仿制战一触即发15药企抢第一单 好日子总有到头的时候。
我现在担心的是,专利保护到期,越来越多的中国药品企业想要生产“伟哥”仿药,越来越多的“中国兄弟”面世后,我该怎么办?
在世界各国的医药领域,一般有“原研药”和“仿制药”区分,顾名思义,仿制药一般是企业对国外专利药物到期后进行仿制的药物,也是与被仿制药具有相同的活性成分、剂型、给药途径和治疗作用的替代药品,该类药物也需经过各种测试、临床试验等,经过国家药监局的许可后就能上市。仿制药具有降低医疗支出、提高药品可及性、提升医疗服务水平等重要经济和社会效益。
按照法律规定,取得专利的“原研药”专利到期前两年,仿制药可以开始提出上市申请。中国药监局的网站上显示,广州白云山制药、江苏联环药业、珠海生化制药、北京中天康达医药等至少15家药企都在申请“伟哥”仿药批文,只要他们拿到相关批文,就可以进行生产。
中国的药企们都想做中国“伟哥”第一单,抢仿大战一触即发,而且,很多药企已经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中国医药集团河南天方医药已经获得“伟哥”临床批文,正在进行临床试验;2012年该公司聘任诺贝尔奖获得者、号称“伟哥之父”的穆拉德博士,担任广州医药研究总院院长研制“伟哥”,目前首仿的万艾可已处于审批状态,公司内部也组建了团队负责国产“伟哥”生产的前期准备,公司董秘陈静向《成都商报》表示,如果拿到该药的审批文件,最快年内有望上市;
地奥集团2004年10月就已提交“伟哥”仿制药生产批文,并且已经准备好用于制备国产“伟哥”的设备和原料;
常山股份已发公告称,其研发的枸橼酸西地那非片有望于2015年上市,这其实就是“伟哥”的医学专业称谓
……
这样看来,最快明年,我就能看到我的第一个中国兄弟了。
“中国兄弟的售价一定会比我低” 这些年,我一直为我具有蓝宝石般的身价而傲娇着,但情况似乎正在起变化。
我十分能理解为什么中国企业这么摩拳擦掌的“抢仿”原因,毕竟中国国内抗ED药物市场价值要高达数百亿。
天方医药新药负责人曾向媒体介绍过:“目前国内40岁以上男性ED发病率约为40%,照此估算,患者人数约1.4亿。国内‘伟哥’市场每年的销售额大概为200亿元,去年更是超过300亿元。而按照世界卫生学会的统计,这个数字更大。”
国信证券统计数据也显示,中国的ED患者人数约1.4亿人,假设其中有30%接受治疗,人数将达4200万人,假设接受治疗的ED患者每年都能多次使用药物,未来中国潜在的市场规模有望达到百亿元,与目前正规ED治疗药品约10亿元的市场规模相比,具有十倍左右的潜在增长空间。
这些数据仅仅来自于正规渠道,因为根据国信证券的报告说,由于购买合法的进口抗ED药物原则上需出示二级以上医院开具的处方,部分患者出于羞怯或保护隐私的心理去购买廉价的“假伟哥”,如果加上这部分数据,中国国内抗ED药物的市场更大。
越来越多的企业紧盯中国抗ED市场,我今后会有更多的中国兄弟,而我在中国所面临的竞争也会越来越激烈,意味着我的“吸金”能力一定会大打折扣。
我的中国兄弟售价一定会比我低,似乎已经是毫无悬念的事情。
市场分析,有可能最早制造出“伟哥”的天方药业,会将最终售价定在30元一粒,这让现在售价128元一粒的我情何以堪?
其实,专利到期的事情我早就经历过,去年我在欧洲多个国家的专利权到期前,母亲辉瑞版就在欧洲市场推出了我的“经济版”兄弟,一粒的售价这和人民币最低只要21元,但在中国,现在还没有什么动作。
我在韩国的专利是2012年5月17日到期,第二天市场上就出现了多达28种同胞兄弟,他们的售价是我的1/3,导致我在韩国的销量下降了57%。
在泰国,我的专利保护到期后,市场上出现的同胞们售价只有我的1/10,不得已母亲将我降价30%进行销售。
根据公开数据,我在全球120多个国家的专利保护期陆续到期,我的市场份额已经在明显下降,从2000年的90%下降到2012年的47%,未来还有可能继续下滑。
对于中国市场,母亲辉瑞公司现在还在观望,是否会降价还没有确定消息,辉瑞中国企业沟通部总监席庆对媒体表示,由于每个市场的支付体系、医保制度和商业保险都有不同,加上仿制药有效性的差异,因此各国仿制药上市后辉瑞“伟哥”的价格变化并没有可比性。
14年恋恋风尘争议声从未停止 即将迎来的激烈竞争,多少让我有些焦虑。
因为倾慕中国市场,当年我努力进入,但在中国的这14年并非坦途,知识产权、商标、假药等问题一波接一波向我袭来,至今仍有人质疑我的功效。
因为最初辉瑞公司并没有为我注册“伟哥”,而被中国广州威尔曼公司抢注,随后辉瑞公司以不正当竞争和侵犯商标权益为由,起诉了包括广州威尔曼药业公司在内的三家公司,但这场官司历经10年,最终以我们的失败而告终。
在进入中国市场前,我先被送到北京、上海、湖北等7家医院进行试验,大概是1998年,由于之前媒体龙卷风似的宣传,在还没有进行完试验的时候,有人把我从国外走私了进来,深圳一位装修工吃了老板奖励他的一颗伟哥后,上班时脸色铁青,一头栽在地上死了,这是我在中国经历的第一例“快乐死”案件。
这个案子一度将我陷入十分被动的局面,之后不少国家也爆出男性因我而死的消息。最终查明原因,我不能跟硝酸类药物一起使用;身体健康、性功能正常者并不宜服用。才得意让“伟哥致死”的传言消弭。
不过,麻烦并未因此远离,各种冒我之名大行其道的假药,也让我常常身陷冤屈,
另外一方面,对我的功效的质疑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停息,有些人说我是“男性生殖能力杀手”、“不能为男人带来快乐”,亲,你们将“不行”、“不挺”、“无用”这些定语加身于堪称“伟哥”代表的我的身上,真的好吗?
中国泌尿外科权威专家郭应禄院士曾说过,中国大门为我打开时,他们也是非常慎重的,经过讨论论证后,还进行了生殖毒性方面的试验,证明我是“安全”的才允许进入中国。
对于我是否会影响男性生殖问题,南京军区总医院曾经对15位ED患者做过跟踪调查,最终认为我对所有病人的精液常规、精液量、精子密度、精子活动情况都没有影响。
郭院士也为我正过名,他说,治病的原则都一样,首选方法都是最方便的和最安全的,能口服的就不打针,能打肌肉针就不打静脉针,对ED治疗还是要首选口服药,而我是最有效的。
曾经面对那么多的问题,我都能够从容应对。
接下来,与中国兄弟的较量,我只想说,来的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