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包山：包山费171万，安家费20多万，带来超600万收入
一次冒险：包草山就像“赌石”，看眼光，靠运气，多数人赔钱
晨报讯（记者 杨晓明）在各种赚钱方式中，包山属于高风险的一种。
但这种高风险的经营模式也可能带来高额的利润。虫草包山便是其中的典型。
每年的五六月份，是冬虫夏草的采摘季节。记者连续半月与一位在甘肃玛曲包草山的吉林人张春梅保持联系，通过调查，今年冬虫夏草从包草山价格到人工“计件”工资，以及当地运输、生活用品等多种成本都有所上涨，包山利润已经大量缩水。即便如此，包草山的利润仍超百万。
从17万涨到171万
连年上涨的包山价格
5月31日早上，张春梅刚从甘肃玛曲县驱车24个小时赶到西宁虫草交易市场。
当她再次把收上来的10万根虫草变现时，心里终于踏实了。“按照现在10多万根产量计算，今年的生意估摸着能赚钱。”张春梅46岁，吉林人，在上海生活20余年。第一年包山，张春梅的目标是稳赚不赔。
然而，这在张春梅的合伙人汪岩看来，“今年包山生意的利润照比往年已经大大缩水。”
汪岩是青海人，有10多年的虫草包山经验。
他告诉记者，这包山的价格也是逐年上涨。特别是2009年开始，2010年、2011年价格连续看涨，到2011年底价格相比2009年涨幅在50%左右。终端零售价格带动虫草山的价格也水涨船高。
冬虫夏草是分布在海拔2800米至5400米之间高寒草甸中的一种中国特有珍稀生物，而西藏、青海地区的虫草质量在全国来看质量也是最好的。
在藏地产虫草的地方，每一家藏民都有属于自家的草山。对外承包价格一般根据以往虫草产量多少而定，按照40万、50万、60万或者更多钱承包出去。
汪岩说，前几年，他在青海那曲包的那座山，今年被炒到了300万。
“如果300万包一座山，赚不赚钱可真就不敢说了。”汪岩说，这里的风险就更大。比如气候咋样、产量多少以及今年的市场行情究竟好不好等因素。
今年汪岩并未铤而走险，而是放弃青海，转战甘肃玛曲。
汪岩今年包的虫草山价格是171万。他听说，这座山2010年的价格是17万；去年涨到51万，而今年的价格上涨已经超过了往年的3倍。
从干粮到胶鞋
20多万的“安家费”
然而，包山只是第一步，后面的工作繁杂而艰辛。
汪岩每年4月份就上山，他要提前做好大量的准备工作：雇佣工人、到县城大量的采买以及负责把这些东西运输到山上，以便保证进入采挖旺季，保证工人2个月的吃和用。
今年，这些看似琐碎实则庞杂的活儿落在了张春梅这个“新人”身上。虫草生长在海拔3500米的山上，这里气候多变。刚上山强烈的高原反应就让张春梅头晕，躺了两天才舒缓过来。
而让张春梅欣慰的是，山上有300人的挖草队伍。
这些人都是她在当地雇来的挖草工人，而负责几百人的生活开销就要花掉张春梅几十万元。
张春梅说，挖草大约持续两个月的时间，为了保证山上的食住充足，她一次性大量采买几百斤的土豆和面粉，以及豆油、盐等。为了偶尔给工人改善生活，她还额外买了9只羊。其他生活用品包括帐篷、大锅、煤炭、火柴等等都要想到，山上杂草多，工人的鞋七八天就烂掉，她又备用了100多双胶鞋。“我雇了一辆大货车把这些运到山下的。”张春梅说。
而他们住在海拔接近2000米的位置，车辆是上不去的，只能靠牦牛。在当地，雇佣一只牦牛80元，一只牦牛一次只能驮200斤的重物。
具体花销张春梅暂未统计，但采草前的“安家费”粗略计算已经花掉了20余万。
从个人到家庭
俩月赚万元的挖草队伍
300人的采挖队伍10人一组，多数是家族关系。每组有一个“领队”，负责大家的安全起居以及每天统计采挖出的虫草数量。领队会比其他工人多赚2000元的辛苦费。
工人每天的作息时间是“早8晚6”。早上出去时，每人身上揣几个土豆或饼算是午饭，一直到晚上收工。
“那渴了咋办？带矿泉水吗？”面对记者的疑问，张春梅笑了，“哪有力气驮得了那么多，山上有雪，吃雪解渴。还有一条河，可直接饮用。”
同时，为了防止外人进入采挖区，在进入产区的必经路口还设置检查点。
一天能挖出来多少虫草？
张春梅说，如果是挖草能手一天最多能挖120多根，少的也就几根。虫草非常难找，它们都藏在草丛里，而且一旦挖断，虫草的价格就会大打折扣。“像我这样的，一天能找到三根就是超额完成任务。”
因为是计件工资，工人们都很卖力气。去年，回收工人虫草每根5元，今年涨到5.5元。
如果是挖草能手，一个人在挖草期间（约两个月），最多能赚3万多元。若是以家庭为单位，两个月赚5万也是有可能的。
若是天气好，张春梅每天收上来几千根虫草是没有问题的。但5月头几天赶上下雨雪，只能眼巴巴地等着天晴。“那两天就是干烧钱。”张春梅最担心的是，一棵虫草最佳的采挖时间应该是草芽发出来不超过10天。因为10天以后，虫草就会慢慢腐烂。
从高风险到高收益
包山纯利润超过百万
收集上来的虫草，张春梅也想“伺机而动”，根据市场行情，等价位高时再出手。但随时出现的灾祸很可能会让她损失惨重。
5月27日的中午，张春梅和几个工人在帐篷里刷虫草，忽然刮起一阵狂风，帐篷塌了，把她压在里面。大风刮了1分多钟终于停了。当她钻出帐篷时，看到“邻居”们的帐篷都刮出好几百米远。最值得庆幸的是，帐篷直接坍塌保护住了虫草。
在收集一定量的虫草后，她下山并驱车20多个小时赶往西宁的虫草交易市场。
在这之前，她已经分别卖掉了2万、6万根虫草的数量。“这几次价格一次比一次贵，最初卖的2万根价格比较便宜，这半个月的价格有所上涨。”张春梅说，但是涨幅并不大，目前来看，虫草交易市场的整体价格跟去年持平。
根据现在的收购行情，目前批发市场上普通的虫草9万/公斤（约4000根），高质量的价格会超过10万。
昨日15时，记者再次拨通张春梅的电话。她刚刚睡醒，“太累了，几天都缓不过来。”
现在草山大约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开采，预计约有10万根的产量，但她不想再上山了，“身心太累，这样的经历有一次就足够了。”
记者按照西宁市场的虫草批发价，最普通的9万/公斤计算，张春梅此次包山的产量若达30万根，就会带来675万的收入。去掉包山费、生活费、人工费等各种成本投入，包草山的纯利润已超百万。
■经验谈
赔钱的占多数
要有人脉，也靠眼光
并不是所有包山人都有钱可赚。
像汪岩和张春梅有这样有眼光和运气能赚到钱的人毕竟是少数。据了解，每年包山赔钱的事儿非常多。据张春梅周围的人说，今年周边的几座草山有的不出草，有的产量比往年大量减少，那是坐地赔本的。
业内人说，包草山就跟“赌石”一样，多数是靠运气，当然也有一定的经验可循。干这行的，得胆大有魄力，胆小是干不了的。
张春梅夸她的合伙人汪岩，他在当地有一些人脉和资源，知道哪些山产量高，如果“冒蒙”包山的话，赚钱几乎是很难的事情。
即便包山价格连年上涨，但这也是一些有实力的“能人”才能包到，而且，为了避免临时“转嫁”出去，一定要签好合同。
随着虫草采挖季节即将结束，2013年的虫草包山也将开始“竞标”。对于明年包山的价格会炒到多少，张春梅说，“目前还不好说。”本报记者 杨晓明
汪岩（左边戴墨镜者）、张春梅（右数第三位）和工人们一起清理虫草，后面那座山就是他们包的虫草山■本人供图
